第69章 （3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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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沙漫天。
封閉了天空和視野。
風卷著沙子打在臉上,皮膚被卦得生疼。
前幾天出門的時候，風沙還不是特別大，這次卻感覺整個人都要被風帶走了,需要一步一步，結結實實地踩在地上。
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在這樣的天氣外出。
姜喜月穿過幾棟房屋都沒有看見人,一直到了妮子家門外,才終於看到透過窗戶照射出來的淺黃色燈光。
裏面隱約能聽見說話聲。
她攏緊衣服，敲過門等了幾分鐘，妮子才終於把門打開。
一看到站在門外的姜喜月，震驚地連忙側身讓她進屋。
“你怎麽這時候來了？需要什麽東西直接打電話，我給你送過呀，外面風沙太大了。”
一邊說,一邊幫她拍打身上的塵土。
只是走過來的這段路程，姜喜月衣服上就已經落了厚厚一層黃沙。
姜喜月摘掉帽子,小心地護著手裏那個盒子。
“我打來的營養劑吃光了,想要跟你們換點東西。”
聞言,妮子立即擺了擺手。
“這還用換？你之前拿就行，之前不是說好的嗎？”
“沒關系，我剛好也送帶點東西來給你們嘗嘗。”
一邊說著,兩人走進去。
坐在床上的妮子媽媽聽見聲音,掙紮著要下床,被姜喜月攔住。
“阿姨,我是來拿東西的，您躺著就好。”
妮子的媽媽和村子裏其他上了年紀的人一樣,都患了病，每天都要臥病休息，連下地的力氣都沒有。
之前姜喜月來看過她一次,阿姨看著骨瘦如柴，面色蠟黃，還總是喘不上氣。
雖然病重，但性格卻很好，對人很親切。
妮子總來送東西給她，大多也是阿姨提的。
姜喜月這次過來，也是想把菠菜帶來給母女倆嘗嘗。
正說著，妮子已經迅速從廚房提了一大袋營養劑和水出來。
“我和我媽胃口小，這些都吃不完，你帶回去吧。”
姜喜月仔細看了看，就是上一次她送來的，裏面又添了一些，一個人吃半個月都綽綽有餘。
這次她沒有推辭，把一直揣在懷裏的盒子拿出來。
“這是我自己種的，你們嘗嘗喜不喜歡。”
“你種的？”
妮子聽見這話，一臉疑惑。
“種”這個字，幾乎已經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了。
因為以現在的環境，根本什麽都種不出來。
她疑惑地接過盒子打開。
嫩綠的菠菜葉上還帶著水珠，燈光下晶瑩剔透，漂亮極了。
淡淡的蔬菜香鉆進鼻尖，沁人心脾。
妮子以前從來沒有聞到過這樣的味道，說不上香，卻讓人神清氣爽。
她不知道盒子裏是什麽東西，只感覺十分漂亮。
半坐在床上的妮子媽轉過頭來，瞥見盒子裏的東西，倏地睜大眼睛，情不自禁地坐起身。
“這……這是植物啊！”
“植物？”
聽見這話，妮子整個人瞬間僵硬，微微睜大眼睛，一動也不敢動，擔心自己會不小心碰壞了。
妮子媽已經緊張地湊過來，微微瞇起眼睛，仔細地看著盒子裏的幾片菠菜葉。
妮子年紀輕，她們這個年紀的人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任何植物，唯一看到最接近的東西就是村子外面已經風沙腐蝕，只剩下枯枝的樹樁。
可那看上去，根本想象不到翠綠枝葉的模樣。
妮子媽出生的時候，雖然世界環境已經變得惡劣，但還是在小時候看過一兩次真正的植物。
那幼嫩的葉片，翠綠欲滴的顏色，簡直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創造，幾十年來一直在腦海中，久久不能遺忘。
尤其是這幾天病重，迷迷糊糊之間，總是感覺自己又重新回到小時候，心裏對綠色更加渴望。
她本來以為，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這樣翠綠的生物了，沒想到姜喜月竟然會有。
“阿姨你知道？”姜喜月詢問。
妮子媽點了點頭。
“小時候在村子裏見過一次，不過那些葉片和你這個不一樣，顏色也偏黃色一些，很瘦小，你這個一看就很漂亮。”
她一邊說，仔細打量著。
妮子媽那個時候，小河村應該早就已經被風沙覆蓋了，怎麽可能有野生植被？
難道是人種的？
姜喜月突然想起自己在地下室找到的那兩箱泥土。
“妮子，我現在住的那個房子，以前是誰在住？”
“從我有記憶開始，就沒人住了，不過我聽村子裏其他老人說，以前小河村有一個脾氣古怪的老爺爺住在那兒……”
妮子剛說到這兒，妮子媽突然想起來：“對，就是那裏，我就是在那兒看到的，我第一次看到那種叫植物的東西，真漂亮啊，只看一眼，好像靈魂都受到了洗滌。”
姜喜月有些驚訝。
沒想到自己無意中選中的房子，在半個世紀之前，也有人在研究種植。
難怪地下室的保險箱裏會收藏了那麽多無汙染泥土。
只是可惜，聽妮子媽的描述，那位老人家的研究似乎沒有成功。
不過也多虧了他留下的東西，這兩棵菠菜才能成功長大。
妮子認真聽完。緊張地雙手捧著，小心翼翼地觀察，眼睛全是光。
“這就是樹嗎？”
姜喜月沒想到幾片葉子會給兩人帶來這麽大的震撼。
“這是菠菜，用來吃的。”
“吃？太可惜了！這麽可愛的東西，怎麽能吃掉？”
妮子一臉緊張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嫩綠的葉片。
柔軟的觸感讓她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。
“好可愛。”
現在地球上植被稀缺，偶爾有一兩株葉片發黃，貧瘠瘦弱的，也被當做新鮮物享用。
就算是之前在姜家的時候，也只有在宴請賓客的時候，會奢侈地用兩片枯黃的葉子做點綴，彰顯自己的身份。
雖然因為營養劑的普及，人類對於蔬菜的要求逐漸變低，但姜喜月還是固執地覺得，長期不食用蔬菜始終對身體不好。
更別說現在地球上，超過99%的人類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植物，更別說吃了。
妮子覺得，這麽漂亮珍貴的東西，應該放在花瓶裏欣賞才行。
用來吃？
那太浪費了。
她仔細欣賞了一會兒，鄭重地把盒子重新還給姜喜月。
“這麽珍貴的東西，我不能收，你拿回去好好收藏起來。”
姜喜月擺了擺手。
“我那裏還有，這些就是用來吃的，你們有調味料嗎？就算沒有，用水煮一煮，放點鹽味道也不錯。”
“不敢不敢，這麽珍貴的東西……”
妮子想要還給她，姜喜月沒有接，只是提起那袋子物資。
“用來換這麽多東西，我還占便宜了呢。”
“這……這也太珍貴了。”
妮子緊張地搓了搓手指，又轉身回房間拿了幾管營養劑，塞進姜喜月的袋子裏，叮囑道：“這些你都拿著，要是沒有了就直接給我打電話，我送過去。”
說著，執意要送她回家。
姜喜月把人擋在門裏，自己穿上外套，迎著風沙走了。
妮子站在門口，看著姜喜月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野中，才終於回到房間。
心頭發熱地看著桌上盒子裏的幾片菠菜葉，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葉片邊緣，心臟撲通撲通亂跳。
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綠色枝葉，妮子媽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，情緒稍有克制，但眼睛也一直盯著。
“妮子，這可是特別珍貴的東西，你一定要保管好，以後多照顧姜喜月一些。”
妮子小心地把盒子蓋好。
“我知道，以後我隔幾天就去看看，肯定不能讓姜喜月餓著。”
雖然姜喜月說，這些菠菜都是用來吃的，但她怎麽舍得？
包上好幾層幹凈布和盒子，才放進櫃子裏，鎖了起來。
姜喜月不知道妮子的打算，東西送出去之後，要怎麽處置都可以。
她逆著風沙回到家，填飽肚子，馬上又興沖沖地到了地下室。
兩棵菠菜的葉片被剪去大半，只剩下三兩片幼嫩的葉片，現在還不能食用。
姜喜月小心地澆了一點水，繼續培育。
把花盆放好，她想起保險箱裏剩下的泥土，心裏又蠢蠢欲動起來。
梁惠蓮剩下的種子還有很多，有一些就連她自己也辨認不出。
很快，姜喜月又整理出兩個花盆，挑出三顆大白菜種子，兩顆黑色硬皮不知名種子，分別種在兩個花盆裏。
保險箱裏的土雖然不少，但光是這三個花盆，就用光了其中一箱。
剩下一箱，姜喜月準備留著備用。
要想大規模進行種植，不僅需要留種，註意培育方式，最重要的是凈化目前所知的土壤和水。
把這些泥土留下來當對比，或許能發現一些方法。
距離沙塵暴結束還有半個多月，還有時間。
接下來的時間，姜喜月沒有再出門，除了睡覺，幾乎所有時間都留在了地下室。
一邊照顧三盆植物的生長，一邊開始用從地下挖出來的泥土和保險箱裏的無汙染土做對比實驗。
期間妮子來看過她兩次，送了一些東西過來，姜喜月收下自己需要的，大多數都讓她又帶回去了。
一直到半個月後，外面的風沙明顯開始變小。
姜喜月剛起床，還沒下地下室，突然看到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。
前段時間每天都在刮沙塵暴，遮天蔽日的黃沙，根本看不見天空和陽光。
她迅速走到門口的，打開窗戶一看，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沙塵暴已經不見了，天空第一次這麽晴朗，竟然隱約能看到雲朵。
陽光普照，除了被風吹來的厚厚沙塵，差點把門也一起堵起來，幾乎看不出昨天這裏還風沙肆虐。
村子裏的人已經開始出門活動，遠遠的，能看到幾個村民。
現在時間還早，陽光不是特別炙熱，感覺沒了風沙的阻隔，心情豁然開朗。
姜喜月曬了一會兒太陽，迅速把地下室的三盆植物搬出來，放在窗臺上，隔著玻璃進行日照。
經過這半個月的培育，之前被剪過的菠菜已經長大。
幼嫩的新葉長得比之前送給妮子的那些還要大，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，根莖粗壯，充滿水分。
每一株都長出了不少葉片，遠遠看去一大捧，十分喜人。
之前兩棵湊起來都不夠一盤，現在一顆都能吃一頓了。
白菜也已經長出了幾片葉子，風一吹，葉片就輕輕晃動。
外面的幾層葉子帶著淡淡的淺綠，越往裏走，葉片越是潔白脆嫩。
這種白菜剛發芽的時候長勢很慢，等出了真葉後就會一天一個樣，一個月就能采收。
之前姜喜月種的時候就考慮了間距問題，讓它們能重新吸收泥土裏的營養。
而剩下的兩顆黑色種子，剛開始就連姜喜月也不知道是什麽。
後來過了幾天，植株長出真葉，經過幾次對比後，才發現竟然是土豆種子。
土豆種植通常采用莖塊分芽進行無性繁殖，就連姜喜月也是第一次看到土豆的種子。
在察覺到之後，她迅速往花盆裏又添加了不少新土。
土豆種植需要不少土的支持。
現在十多天過去，土豆植株都已經有小臂這麽高了，葉片和枝幹同樣都是翠綠色，毛茸茸的，一個勁兒往上躥。
三種蔬菜雖然都是綠色，但又各有不同，放在一起組成一個小小的花園。
姜喜月每天都進行照顧著，掌控照射時間，澆水數量，土壤深度，好不容易才長得這麽高。
等曬了三個小時候，就馬上重新搬回地下室保護起來。
下午，村民幾乎都出門了，坐在門口感受久未見到的陽光和天空，雖然這陽光有些些炙熱，但卻沒有人躲避。
一邊曬太陽，一邊看著其他人修繕屋頂。
今年的沙塵暴太大了，超乎所有人的預料，之前特意加厚的屋頂有些還是被黃沙壓垮了。
張家兄弟和其他幾個年輕人正在挨家挨戶進行修繕，先把厚重的沙土推下來，清掃幹凈，然後再把破損的地方重新修好。
所有人幹得熱火朝天。
妮子和另外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女生就在房屋下面，時不時給他們遞東西和水。
姜喜月才剛走過去，妮子看到她馬上走過來。
“你家的屋頂有沒有壓壞？你住在村子外圍，哪裏沙暴是最嚴重的，得趕快修一修。”
姜喜月擡頭看了看屋頂上的人。
“不用了，出門前我檢查過一遍，應該沒問題。”
“我之前給你的東西呢？吃光了嗎？今天早上，村長已經把沙塵暴停止的消息告訴了救援隊，再過幾個小時，他們就會送東西進來的。”
妮子一邊給張大遞了一瓶水，一邊保證道：“村長這次特意提了你的事，他們這次肯定不會忘了。”
姜喜月笑了笑，沒有表態。
她來到這裏之後，救援隊已經來過兩次了，但一次都沒有她的份，明顯就是故意不給。
現在姜家的人恨不得她死，把她流放到這裏就是讓她來送死的，怎麽可能還會給她送東西吃？
姜喜月擡頭看了看天空。
來這裏這麽長時間，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晴朗的天氣。
“天氣不錯。”
妮子點了點頭，明顯心情不錯。
“每年只有沙塵暴結束的時候，天氣才會特別好，只是這次沙塵暴持續的時間有點太長了。”
小河村每年會有兩次被沙塵暴光顧，每次一個月左右。
但是這次明顯多了整整十天。
村子裏的人都有些擔心，沙塵暴的時間在增加，照這樣下去，總有一天會一整年都被風沙包圍。
正說著，村長李長勝匆匆走來。
“救援隊的人快到了，大家都去拿東西吧。”
所有人立即激動起來，除了還在維修屋頂的幾個人沒有離開，其他人都陸陸續續朝村口走去。
姜喜月緊隨其後。
屋頂上，張大脫了上衣，露出精裝的肌肉，皮膚上浸滿汗漬，正在低頭整理屋頂的磚瓦。
張二在一旁輔助。
他年紀輕，心思跳脫，總是集中不了註意力。
尤其是從姜喜月出現，他就頻頻轉頭打量，帶著三分小心。
一直到他們走遠了，才終於敢放眼去看。
人群中，姜喜月十分醒目。
白皙的皮膚，簡直像是在發光。
“哥，姜喜月家的屋頂沒壞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
張大頭也不擡。
剛才妮子說話的時候，他一直在聽。
張二失落地低下頭，整理手裏的瓦片，一邊嘟囔：“那她的家具什麽時候壞呢？”
要是姜喜月的家具壞了，他就能修。
之前妮子姐說過的，壞了就讓他去修。
可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，怎麽還沒壞呢？
張二皺起眉，有些懊惱。
後悔自己之前把家具做得太好了，要是保護得好，用一兩年都沒問題，那他不是一兩年都不能跟姜喜月說話了？
姜喜月並不知道張二的心思。
甚至，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內，她所有精力都用在種植上，都已經忘記他是誰了。
當妮子說起的時候，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。
“剛才屋頂上好幾個人，我一時沒看清。”
妮子笑著道：“他小時候生過病，身體沒有張大結實，雖然現在已經不生病了，但那樣的身體，在小河村很多事都做不了，所以張大特意讓村長幫忙要了一點藥。”
“可是都已經吃了好幾年了，一點用都沒有，你之前在外面的時候見過嗎？”
說著，她拿出一個空藥瓶遞給姜喜月。
小河村雖然有通訊，也能上網，但救援隊很少會送電子設備過來。
村子裏唯一的老電腦連上網頁都要刷十分鐘。
畫質不清晰，就算刷出來了也看不清。
他們大多數對外界的了解都來自救援隊，就連藥物也不太清楚。
姜喜月接過來仔細看了看。
藥瓶上面的貼紙已經有些破損了，只能隱約辨析出上面的字。
她雖然對藥物了解不多，但是對這款藥還有些了解。
這是專門用於治療身體衰弱的藥物，只是這款藥早在幾年前就被發現藥效不足，服用之後沒有效果，逐漸被市場淘汰了。
她記得，這種藥之前正火的時候，姜家買下了獨家代理權，生產了很多，最後只能全部放在倉庫。
之前姜目雨說，他會想辦法處理，沒想到竟然是這麽處理的……
送來給小河村當物資。
難怪張二吃了正常時間，卻一點作用都沒有。
聽姜喜月說完，妮子氣憤地把空瓶子丟在地上。
“呸！我早就知道不對勁！真是可惡，那個礦產賣出去的時候，我們根本沒收錢，就是希望他們能照顧村子裏的人，一周一次，沒想到還這樣糊弄我們！”
她怒氣沖沖地說完，看到救援隊已經到了，迅速跑過去理論。
等姜喜月和其他人走到的時候，妮子正在抱怨。
“這藥根本就不管用！你們這不是騙人嗎？！”
救援隊的人瞪大了眼睛，明顯也有些心虛，哼道：“雖然藥效差了一點，但確實是有用的，我們每周都要送東西過來，這已經是一筆很大的開支了，所有東西都是盡最大可能拿到的。”
妮子不服：“那你們說說，為什麽這次還是沒有姜喜月的東西？今天早上，村長特意提醒過你們，一定要送過來的，都已經兩個月了，你們要讓她餓死嗎？”
救援隊的人移開了視線。
“我們早就已經把申請送上去的，但需要層層審批，現在還沒有通過，我們也沒有辦法。”
“就幾瓶水和營養劑，需要什麽審批？兩個月了，你們不能先買進來？”
說到底，就是他們不肯送。
“下次，我們下次會提前準備的。”
救援隊的人隨口敷衍。
迅速朝另一邊走去，企圖擺脫妮子的糾纏。
她不甘心，還想沖上去，卻被姜喜月拉住。
“算了，他們應該是收到了命令，無論說什麽，都不會送來的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妮子疑惑道：“救援隊的任務就是給每一個村民提供物資，這是當初說好的約定。”
姜喜月掃了一眼救援隊衣服上的姜家LOGO，道：“我是被姜家送過來的。”
她指了指那個LOGO，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。
妮子一臉震驚地聽完。
“怎麽可能？你的家人，故意讓救援隊不送物資過來，想殺了你？”
姜喜月笑了笑：“那就是我的好弟弟。”
她一臉淡然，妮子卻氣得攥緊拳，憤憤不平。
“姜家真是太過分了，別在意，我說的不是你，是他們！你放心，他們不給你送，我把我的分給你！”
姜喜月心頭一暖。
自從在梁惠蓮過世之後，她就再也沒有被人關心過，姜家所有人都把她當做工具。
沒想到在小河村，竟然會感受到這樣的溫暖。
“放心吧，就算她們不送東西過來，我也有吃的。”
拿完東西，所有人紛紛離開，村長發現少了一份，還在和救援隊的人據理力爭。
等到了當天晚上，姜喜月剛要休息，村長突然造訪。
他帶了滿滿一口袋食物和水進門。
“這些都是村子裏其他人湊出來的，我沒想到救援隊的人竟然這樣，我已經報過好幾次，他們竟然還不是不肯給你送東西，再這樣下去怎麽行？我和他們商量之後，大家都覺得應該分一點給你，不能讓你餓著。”
姜喜月一看就不是小河村的人，就算在這裏住了兩個月，皮膚還是白白凈凈，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，沒有一點被風沙侵蝕的痕跡。
這麽好看的人，誰不喜歡？都下意識地舍不得讓她吃苦吹風。
本來救援隊送來的屋子，每周他們都能剩下一點，積少成多，攢了不少。
這次一提起這件事，其他人也對救援隊的行為不滿，都是主動捐的。
姜喜月不好推辭，便接了下來。
她種植的蔬菜還沒辦法當主食，就算土豆成熟了，也因為數量太少，吃不了多長時間。
現在大家這份情誼，她都記下了，以後肯定數倍回報。
“村長，你不用繼續幫我申請了，我心裏清楚，無論怎麽說，他們都不會送過來的。”
李長勝作為村長，隱約也從救援隊口中聽到了一些消息，知道她是被姜家流放出來的，有些心疼。
這麽漂亮懂事的小姑娘，姜家竟然而已舍得？
“你放心，以後小河村就是你的家。”
收了東西，姜喜月再次投入緊張的研究過程中。
又過了一周，白菜已經徹底成熟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土壤的緣故，三棵白菜長得比姜喜月印象中還大，竟然有將近半米高！
外面兩層葉片都帶著翡翠一樣的綠色，裏面是層層包裹，十分結實的淡黃色嫩葉，充滿水分。
白色枝條肥厚，輕輕撕開一個口子，汁水就滲了出來。
白菜生長得很快，幾乎一天一個樣，這段時間，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像是清新了一些，帶著淡淡的植物氣息。
菠菜也已經長得很大了，一顆能采摘一小盆。
要是不吃，就會開始老化。
一起剩下的，只有土豆還沒有成熟。
雖然枝葉已經長得很高，開了花，但還不到采摘的時候。
姜喜月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，就一直以人造食物和營養劑充饑，沒吃過蔬菜。
就算是原主的記憶中，也從來沒有吃過蔬菜。
之前菠菜第一次成熟的時候，她就已經有些饞了，但還是摘去和妮子換了當時更實用的營養劑。
後來這半個多月，她每天眼巴巴地看著花盆裏的蔬菜。
終於等到全部成熟，已經忍不住了，立即拿著剪刀和小籃子，采了一些菠菜和幾片大白菜，丟進鍋裏煮。
現在市面上除了營養劑，人造肉也十分普及，但因為口感和味道都不好，所以幾乎沒有人購買。
不過因為這個，市面上的調味料倒是不少。
兩種菜分成兩碗，加上鹽巴，最後滴上兩滴油。
油沫一散開，香味馬上沁了出來，在整個房間裏飄散。
姜喜月雖然不餓，但肚子還是咕嚕嚕叫起來。
立即拿起筷子。
雖然沒有太多調料，但勝在白菜味道清甜，菠菜爽脆，每次喝一口湯，香氣都在不斷往鼻子裏鉆。
現在植物在地球可是稀罕物，更別說還是可以食用，味道這麽好的蔬菜了。
那些用營養劑精心培育出來的蔬菜，都是按照葉來出售，顏色發黃，枝葉瘦小不說，味道還苦澀難吃。
就算是姜家那樣的大戶，也只敢買一點回去做裝飾，誰會這麽舍得煮上一大鍋？
不過雖然有些浪費，但吃起來爽啊。
而且這兩大碗，也只是摘了兩片白菜葉而已。
那邊花盆裏還有三大棵，多得是。
不一會兒，姜喜月就吃下了兩大碗。
吃完飯，她坐在椅子上，曬著透過玻璃的陽光計劃著。
那三棵大白菜，一個人是肯定吃不完的，還不如送些出去。
之前村子裏的人幫了她不少忙，總得會禮。
而且現在種蔬菜只是做一個嘗試，要是能找到進化土壤的辦法，她還有更大的計劃。
樹木和小草的根系可以穩固土壤，是防沙治沙的終極利器。
小河村以前可是綠水青山，景色優美的好地方，如果不是環境惡化，植被陸續死亡，也不會被黃沙侵蝕。
姜喜月想要讓失去的綠色回來。
讓從太空往地球上觀察的時候，看到的綠色不再是仿真樹，而是真的森林和草地。
這是從進入小河村的第一天，她就已經想好的。
要完成這麽大的工程，僅靠她一個人是不夠的。
小河村目前15口人，在加上她一共十六人，或許有希望。
想到這兒，姜喜月熱血沸騰，恨不得現在就大幹一場，迅速用刀隔了好幾片白菜葉，又帶了一些菠菜，裝滿整個箱子，去找李長勝村長。
李長勝正在和村子裏幾個長輩商量沙塵暴的事。
今年的第一場沙塵暴時間足足延長三分之一，這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數字，如果繼續以現在的趨勢增長下去，只需要短短五年時間，小河村一整年都會淹沒在沙塵暴當中，到時候誰都無法生存。
在場幾個老人都是患病，無法離開的。
村子裏剩下的年輕人，也大多都是他們的孩子，特意留下來照顧他們。
“我這麽大年紀，身體也不好，死了就死了，我就是擔心我兩個兒子。”張家奶奶憂心忡忡地說著，“我早就勸他們走，可是他們就是不肯。”
“我家那個也是，非說要照顧我。”
“必須好好像個辦法，不能讓孩子們陪著大家在這兒等死。”
他們唉聲嘆氣。
村長也是同樣的想法。
他雖然沒有患病，但因為自己是村長，村子裏只要還有一個人，他就不能提前撤離，所以一直堅守了下來。
“實在不信，我去問問姜家的救援隊，當初的礦產那麽大一筆錢，或許他們能幫忙把人帶出去。”
可是想到這裏，又有些為難。
最近幾周，他明顯感覺到救援隊的態度越來越敷衍，送來的衣服很多都壞了，而且太臟根本不能穿。
食物也都是快過期的產品，放不久。
水也越來越少。
每次提起，他們只會說外面的情況也同樣困難，只能拿這點進來。
村子裏的人都很後悔，當初如果不和姜家的人簽合約，自己開采礦產出售，小河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。
一個長輩道：“我這幅身子骨是出不去了，只要把孩子送出去，我會留在小河村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點頭。
他們都是寧願死在這兒的人。
姜喜月就是在這個時候，敲響了村長家的門。
今天算是村子幾個長輩之間的會議，本來是不應該讓她知道的，但李長勝考慮到姜喜月和妮子、姜家兄弟的關系不錯，而且現在村子裏的人也對她有好感，願意聽她說話，就讓她進來聽聽，打算到時候讓她幫忙勸其他年輕人搬走。
姜喜月走進客廳，見村子裏四個年級稍大的長輩正聚在一起，張家兄弟的奶奶，妮子的媽媽都在。
他們的年紀其實並不算特別大，奶奶算是裏面年紀最大的，八十多，其他人都是五十歲上下，還算是中年。
但是因為這裏環境惡劣，再加上吃了太多苦，他們看上去都要比實際年齡大許多。
李長勝見姜喜月提了一個大行李箱。
“你要回去了？”
“不是，我是來給大家送東西的，順便再跟村長你說點事兒。”
說著，姜喜月把行李箱直接打開。
此時正是傍晚，陽光難得地幹凈，穿過玻璃窗照射進來，剛好落在行李箱上，照著那些翠綠嬌嫩的蔬菜。
“這些都是我種出來的。”
寂靜。
所有人都楞住了。
看著蔬菜和姜喜月的目光有震驚、疑惑、慌亂和狂喜。
在場幾個長輩都是聽過“植物”傳說的，也在小時候從那個培育植被的老爺爺那兒看到過，一輩子念念不忘。
此時一看就想起來。
尤其是妮子媽，之前姜喜月送去的幾片菠菜葉，他們舍不得吃，全部都保存了起來，現在已經風幹了，卻還有淡淡的香味。
每隔一段時間，兩人就拿出來嗅一嗅。
那是寶貝一樣的東西。
可沒想到，姜喜月這次直接拉出了一大箱子！
過了約莫十多秒，村長才湊上前，顫抖著手摸了摸白菜葉子。
“這是葉子？”
姜喜月指著箱子裏的東西介紹。
“這是白菜，還有菠菜，都是可以吃的。”
說完，其他人也紛紛起身湊上來，對著箱子裏的東西仔細研究。
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，低著頭嗅植物散發出的清香。
村長心情有些激動。
整個小河村，他算是和外界聯系最密切的，當然知道這些植物的珍貴性。
“你剛才說，這些都是你自己種的？這還可以自己種？”
姜喜月點了點頭，道：“我不只想種菜，我還想種其他的。”
她無比鄭重地看著其他人。
“我想在小河村種樹，防沙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感謝在2020-10-3023:32:03~2020-10-3123:33: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劉果凍凍13瓶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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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閉了天空和視野。
風卷著沙子打在臉上,皮膚被卦得生疼。
前幾天出門的時候，風沙還不是特別大，這次卻感覺整個人都要被風帶走了,需要一步一步，結結實實地踩在地上。
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在這樣的天氣外出。
姜喜月穿過幾棟房屋都沒有看見人,一直到了妮子家門外,才終於看到透過窗戶照射出來的淺黃色燈光。
裏面隱約能聽見說話聲。
她攏緊衣服，敲過門等了幾分鐘，妮子才終於把門打開。
一看到站在門外的姜喜月，震驚地連忙側身讓她進屋。
“你怎麽這時候來了？需要什麽東西直接打電話，我給你送過呀，外面風沙太大了。”
一邊說,一邊幫她拍打身上的塵土。
只是走過來的這段路程，姜喜月衣服上就已經落了厚厚一層黃沙。
姜喜月摘掉帽子,小心地護著手裏那個盒子。
“我打來的營養劑吃光了,想要跟你們換點東西。”
聞言,妮子立即擺了擺手。
“這還用換？你之前拿就行，之前不是說好的嗎？”
“沒關系，我剛好也送帶點東西來給你們嘗嘗。”
一邊說著,兩人走進去。
坐在床上的妮子媽媽聽見聲音,掙紮著要下床,被姜喜月攔住。
“阿姨,我是來拿東西的，您躺著就好。”
妮子的媽媽和村子裏其他上了年紀的人一樣,都患了病，每天都要臥病休息，連下地的力氣都沒有。
之前姜喜月來看過她一次,阿姨看著骨瘦如柴，面色蠟黃，還總是喘不上氣。
雖然病重，但性格卻很好，對人很親切。
妮子總來送東西給她，大多也是阿姨提的。
姜喜月這次過來，也是想把菠菜帶來給母女倆嘗嘗。
正說著，妮子已經迅速從廚房提了一大袋營養劑和水出來。
“我和我媽胃口小，這些都吃不完，你帶回去吧。”
姜喜月仔細看了看，就是上一次她送來的，裏面又添了一些，一個人吃半個月都綽綽有餘。
這次她沒有推辭，把一直揣在懷裏的盒子拿出來。
“這是我自己種的，你們嘗嘗喜不喜歡。”
“你種的？”
妮子聽見這話，一臉疑惑。
“種”這個字，幾乎已經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了。
因為以現在的環境，根本什麽都種不出來。
她疑惑地接過盒子打開。
嫩綠的菠菜葉上還帶著水珠，燈光下晶瑩剔透，漂亮極了。
淡淡的蔬菜香鉆進鼻尖，沁人心脾。
妮子以前從來沒有聞到過這樣的味道，說不上香，卻讓人神清氣爽。
她不知道盒子裏是什麽東西，只感覺十分漂亮。
半坐在床上的妮子媽轉過頭來，瞥見盒子裏的東西，倏地睜大眼睛，情不自禁地坐起身。
“這……這是植物啊！”
“植物？”
聽見這話，妮子整個人瞬間僵硬，微微睜大眼睛，一動也不敢動，擔心自己會不小心碰壞了。
妮子媽已經緊張地湊過來，微微瞇起眼睛，仔細地看著盒子裏的幾片菠菜葉。
妮子年紀輕，她們這個年紀的人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任何植物，唯一看到最接近的東西就是村子外面已經風沙腐蝕，只剩下枯枝的樹樁。
可那看上去，根本想象不到翠綠枝葉的模樣。
妮子媽出生的時候，雖然世界環境已經變得惡劣，但還是在小時候看過一兩次真正的植物。
那幼嫩的葉片，翠綠欲滴的顏色，簡直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創造，幾十年來一直在腦海中，久久不能遺忘。
尤其是這幾天病重，迷迷糊糊之間，總是感覺自己又重新回到小時候，心裏對綠色更加渴望。
她本來以為，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這樣翠綠的生物了，沒想到姜喜月竟然會有。
“阿姨你知道？”姜喜月詢問。
妮子媽點了點頭。
“小時候在村子裏見過一次，不過那些葉片和你這個不一樣，顏色也偏黃色一些，很瘦小，你這個一看就很漂亮。”
她一邊說，仔細打量著。
妮子媽那個時候，小河村應該早就已經被風沙覆蓋了，怎麽可能有野生植被？
難道是人種的？
姜喜月突然想起自己在地下室找到的那兩箱泥土。
“妮子，我現在住的那個房子，以前是誰在住？”
“從我有記憶開始，就沒人住了，不過我聽村子裏其他老人說，以前小河村有一個脾氣古怪的老爺爺住在那兒……”
妮子剛說到這兒，妮子媽突然想起來：“對，就是那裏，我就是在那兒看到的，我第一次看到那種叫植物的東西，真漂亮啊，只看一眼，好像靈魂都受到了洗滌。”
姜喜月有些驚訝。
沒想到自己無意中選中的房子，在半個世紀之前，也有人在研究種植。
難怪地下室的保險箱裏會收藏了那麽多無汙染泥土。
只是可惜，聽妮子媽的描述，那位老人家的研究似乎沒有成功。
不過也多虧了他留下的東西，這兩棵菠菜才能成功長大。
妮子認真聽完。緊張地雙手捧著，小心翼翼地觀察，眼睛全是光。
“這就是樹嗎？”
姜喜月沒想到幾片葉子會給兩人帶來這麽大的震撼。
“這是菠菜，用來吃的。”
“吃？太可惜了！這麽可愛的東西，怎麽能吃掉？”
妮子一臉緊張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嫩綠的葉片。
柔軟的觸感讓她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。
“好可愛。”
現在地球上植被稀缺，偶爾有一兩株葉片發黃，貧瘠瘦弱的，也被當做新鮮物享用。
就算是之前在姜家的時候，也只有在宴請賓客的時候，會奢侈地用兩片枯黃的葉子做點綴，彰顯自己的身份。
雖然因為營養劑的普及，人類對於蔬菜的要求逐漸變低，但姜喜月還是固執地覺得，長期不食用蔬菜始終對身體不好。
更別說現在地球上，超過99%的人類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植物，更別說吃了。
妮子覺得，這麽漂亮珍貴的東西，應該放在花瓶裏欣賞才行。
用來吃？
那太浪費了。
她仔細欣賞了一會兒，鄭重地把盒子重新還給姜喜月。
“這麽珍貴的東西，我不能收，你拿回去好好收藏起來。”
姜喜月擺了擺手。
“我那裏還有，這些就是用來吃的，你們有調味料嗎？就算沒有，用水煮一煮，放點鹽味道也不錯。”
“不敢不敢，這麽珍貴的東西……”
妮子想要還給她，姜喜月沒有接，只是提起那袋子物資。
“用來換這麽多東西，我還占便宜了呢。”
“這……這也太珍貴了。”
妮子緊張地搓了搓手指，又轉身回房間拿了幾管營養劑，塞進姜喜月的袋子裏，叮囑道：“這些你都拿著，要是沒有了就直接給我打電話，我送過去。”
說著，執意要送她回家。
姜喜月把人擋在門裏，自己穿上外套，迎著風沙走了。
妮子站在門口，看著姜喜月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野中，才終於回到房間。
心頭發熱地看著桌上盒子裏的幾片菠菜葉，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葉片邊緣，心臟撲通撲通亂跳。
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綠色枝葉，妮子媽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，情緒稍有克制，但眼睛也一直盯著。
“妮子，這可是特別珍貴的東西，你一定要保管好，以後多照顧姜喜月一些。”
妮子小心地把盒子蓋好。
“我知道，以後我隔幾天就去看看，肯定不能讓姜喜月餓著。”
雖然姜喜月說，這些菠菜都是用來吃的，但她怎麽舍得？
包上好幾層幹凈布和盒子，才放進櫃子裏，鎖了起來。
姜喜月不知道妮子的打算，東西送出去之後，要怎麽處置都可以。
她逆著風沙回到家，填飽肚子，馬上又興沖沖地到了地下室。
兩棵菠菜的葉片被剪去大半，只剩下三兩片幼嫩的葉片，現在還不能食用。
姜喜月小心地澆了一點水，繼續培育。
把花盆放好，她想起保險箱裏剩下的泥土，心裏又蠢蠢欲動起來。
梁惠蓮剩下的種子還有很多，有一些就連她自己也辨認不出。
很快，姜喜月又整理出兩個花盆，挑出三顆大白菜種子，兩顆黑色硬皮不知名種子，分別種在兩個花盆裏。
保險箱裏的土雖然不少，但光是這三個花盆，就用光了其中一箱。
剩下一箱，姜喜月準備留著備用。
要想大規模進行種植，不僅需要留種，註意培育方式，最重要的是凈化目前所知的土壤和水。
把這些泥土留下來當對比，或許能發現一些方法。
距離沙塵暴結束還有半個多月，還有時間。
接下來的時間，姜喜月沒有再出門，除了睡覺，幾乎所有時間都留在了地下室。
一邊照顧三盆植物的生長，一邊開始用從地下挖出來的泥土和保險箱裏的無汙染土做對比實驗。
期間妮子來看過她兩次，送了一些東西過來，姜喜月收下自己需要的，大多數都讓她又帶回去了。
一直到半個月後，外面的風沙明顯開始變小。
姜喜月剛起床，還沒下地下室，突然看到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。
前段時間每天都在刮沙塵暴，遮天蔽日的黃沙，根本看不見天空和陽光。
她迅速走到門口的，打開窗戶一看，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沙塵暴已經不見了，天空第一次這麽晴朗，竟然隱約能看到雲朵。
陽光普照，除了被風吹來的厚厚沙塵，差點把門也一起堵起來，幾乎看不出昨天這裏還風沙肆虐。
村子裏的人已經開始出門活動，遠遠的，能看到幾個村民。
現在時間還早，陽光不是特別炙熱，感覺沒了風沙的阻隔，心情豁然開朗。
姜喜月曬了一會兒太陽，迅速把地下室的三盆植物搬出來，放在窗臺上，隔著玻璃進行日照。
經過這半個月的培育，之前被剪過的菠菜已經長大。
幼嫩的新葉長得比之前送給妮子的那些還要大，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，根莖粗壯，充滿水分。
每一株都長出了不少葉片，遠遠看去一大捧，十分喜人。
之前兩棵湊起來都不夠一盤，現在一顆都能吃一頓了。
白菜也已經長出了幾片葉子，風一吹，葉片就輕輕晃動。
外面的幾層葉子帶著淡淡的淺綠，越往裏走，葉片越是潔白脆嫩。
這種白菜剛發芽的時候長勢很慢，等出了真葉後就會一天一個樣，一個月就能采收。
之前姜喜月種的時候就考慮了間距問題，讓它們能重新吸收泥土裏的營養。
而剩下的兩顆黑色種子，剛開始就連姜喜月也不知道是什麽。
後來過了幾天，植株長出真葉，經過幾次對比後，才發現竟然是土豆種子。
土豆種植通常采用莖塊分芽進行無性繁殖，就連姜喜月也是第一次看到土豆的種子。
在察覺到之後，她迅速往花盆裏又添加了不少新土。
土豆種植需要不少土的支持。
現在十多天過去，土豆植株都已經有小臂這麽高了，葉片和枝幹同樣都是翠綠色，毛茸茸的，一個勁兒往上躥。
三種蔬菜雖然都是綠色，但又各有不同，放在一起組成一個小小的花園。
姜喜月每天都進行照顧著，掌控照射時間，澆水數量，土壤深度，好不容易才長得這麽高。
等曬了三個小時候，就馬上重新搬回地下室保護起來。
下午，村民幾乎都出門了，坐在門口感受久未見到的陽光和天空，雖然這陽光有些些炙熱，但卻沒有人躲避。
一邊曬太陽，一邊看著其他人修繕屋頂。
今年的沙塵暴太大了，超乎所有人的預料，之前特意加厚的屋頂有些還是被黃沙壓垮了。
張家兄弟和其他幾個年輕人正在挨家挨戶進行修繕，先把厚重的沙土推下來，清掃幹凈，然後再把破損的地方重新修好。
所有人幹得熱火朝天。
妮子和另外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女生就在房屋下面，時不時給他們遞東西和水。
姜喜月才剛走過去，妮子看到她馬上走過來。
“你家的屋頂有沒有壓壞？你住在村子外圍，哪裏沙暴是最嚴重的，得趕快修一修。”
姜喜月擡頭看了看屋頂上的人。
“不用了，出門前我檢查過一遍，應該沒問題。”
“我之前給你的東西呢？吃光了嗎？今天早上，村長已經把沙塵暴停止的消息告訴了救援隊，再過幾個小時，他們就會送東西進來的。”
妮子一邊給張大遞了一瓶水，一邊保證道：“村長這次特意提了你的事，他們這次肯定不會忘了。”
姜喜月笑了笑，沒有表態。
她來到這裏之後，救援隊已經來過兩次了，但一次都沒有她的份，明顯就是故意不給。
現在姜家的人恨不得她死，把她流放到這裏就是讓她來送死的，怎麽可能還會給她送東西吃？
姜喜月擡頭看了看天空。
來這裏這麽長時間，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晴朗的天氣。
“天氣不錯。”
妮子點了點頭，明顯心情不錯。
“每年只有沙塵暴結束的時候，天氣才會特別好，只是這次沙塵暴持續的時間有點太長了。”
小河村每年會有兩次被沙塵暴光顧，每次一個月左右。
但是這次明顯多了整整十天。
村子裏的人都有些擔心，沙塵暴的時間在增加，照這樣下去，總有一天會一整年都被風沙包圍。
正說著，村長李長勝匆匆走來。
“救援隊的人快到了，大家都去拿東西吧。”
所有人立即激動起來，除了還在維修屋頂的幾個人沒有離開，其他人都陸陸續續朝村口走去。
姜喜月緊隨其後。
屋頂上，張大脫了上衣，露出精裝的肌肉，皮膚上浸滿汗漬，正在低頭整理屋頂的磚瓦。
張二在一旁輔助。
他年紀輕，心思跳脫，總是集中不了註意力。
尤其是從姜喜月出現，他就頻頻轉頭打量，帶著三分小心。
一直到他們走遠了，才終於敢放眼去看。
人群中，姜喜月十分醒目。
白皙的皮膚，簡直像是在發光。
“哥，姜喜月家的屋頂沒壞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
張大頭也不擡。
剛才妮子說話的時候，他一直在聽。
張二失落地低下頭，整理手裏的瓦片，一邊嘟囔：“那她的家具什麽時候壞呢？”
要是姜喜月的家具壞了，他就能修。
之前妮子姐說過的，壞了就讓他去修。
可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，怎麽還沒壞呢？
張二皺起眉，有些懊惱。
後悔自己之前把家具做得太好了，要是保護得好，用一兩年都沒問題，那他不是一兩年都不能跟姜喜月說話了？
姜喜月並不知道張二的心思。
甚至，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內，她所有精力都用在種植上，都已經忘記他是誰了。
當妮子說起的時候，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。
“剛才屋頂上好幾個人，我一時沒看清。”
妮子笑著道：“他小時候生過病，身體沒有張大結實，雖然現在已經不生病了，但那樣的身體，在小河村很多事都做不了，所以張大特意讓村長幫忙要了一點藥。”
“可是都已經吃了好幾年了，一點用都沒有，你之前在外面的時候見過嗎？”
說著，她拿出一個空藥瓶遞給姜喜月。
小河村雖然有通訊，也能上網，但救援隊很少會送電子設備過來。
村子裏唯一的老電腦連上網頁都要刷十分鐘。
畫質不清晰，就算刷出來了也看不清。
他們大多數對外界的了解都來自救援隊，就連藥物也不太清楚。
姜喜月接過來仔細看了看。
藥瓶上面的貼紙已經有些破損了，只能隱約辨析出上面的字。
她雖然對藥物了解不多，但是對這款藥還有些了解。
這是專門用於治療身體衰弱的藥物，只是這款藥早在幾年前就被發現藥效不足，服用之後沒有效果，逐漸被市場淘汰了。
她記得，這種藥之前正火的時候，姜家買下了獨家代理權，生產了很多，最後只能全部放在倉庫。
之前姜目雨說，他會想辦法處理，沒想到竟然是這麽處理的……
送來給小河村當物資。
難怪張二吃了正常時間，卻一點作用都沒有。
聽姜喜月說完，妮子氣憤地把空瓶子丟在地上。
“呸！我早就知道不對勁！真是可惡，那個礦產賣出去的時候，我們根本沒收錢，就是希望他們能照顧村子裏的人，一周一次，沒想到還這樣糊弄我們！”
她怒氣沖沖地說完，看到救援隊已經到了，迅速跑過去理論。
等姜喜月和其他人走到的時候，妮子正在抱怨。
“這藥根本就不管用！你們這不是騙人嗎？！”
救援隊的人瞪大了眼睛，明顯也有些心虛，哼道：“雖然藥效差了一點，但確實是有用的，我們每周都要送東西過來，這已經是一筆很大的開支了，所有東西都是盡最大可能拿到的。”
妮子不服：“那你們說說，為什麽這次還是沒有姜喜月的東西？今天早上，村長特意提醒過你們，一定要送過來的，都已經兩個月了，你們要讓她餓死嗎？”
救援隊的人移開了視線。
“我們早就已經把申請送上去的，但需要層層審批，現在還沒有通過，我們也沒有辦法。”
“就幾瓶水和營養劑，需要什麽審批？兩個月了，你們不能先買進來？”
說到底，就是他們不肯送。
“下次，我們下次會提前準備的。”
救援隊的人隨口敷衍。
迅速朝另一邊走去，企圖擺脫妮子的糾纏。
她不甘心，還想沖上去，卻被姜喜月拉住。
“算了，他們應該是收到了命令，無論說什麽，都不會送來的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妮子疑惑道：“救援隊的任務就是給每一個村民提供物資，這是當初說好的約定。”
姜喜月掃了一眼救援隊衣服上的姜家LOGO，道：“我是被姜家送過來的。”
她指了指那個LOGO，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。
妮子一臉震驚地聽完。
“怎麽可能？你的家人，故意讓救援隊不送物資過來，想殺了你？”
姜喜月笑了笑：“那就是我的好弟弟。”
她一臉淡然，妮子卻氣得攥緊拳，憤憤不平。
“姜家真是太過分了，別在意，我說的不是你，是他們！你放心，他們不給你送，我把我的分給你！”
姜喜月心頭一暖。
自從在梁惠蓮過世之後，她就再也沒有被人關心過，姜家所有人都把她當做工具。
沒想到在小河村，竟然會感受到這樣的溫暖。
“放心吧，就算她們不送東西過來，我也有吃的。”
拿完東西，所有人紛紛離開，村長發現少了一份，還在和救援隊的人據理力爭。
等到了當天晚上，姜喜月剛要休息，村長突然造訪。
他帶了滿滿一口袋食物和水進門。
“這些都是村子裏其他人湊出來的，我沒想到救援隊的人竟然這樣，我已經報過好幾次，他們竟然還不是不肯給你送東西，再這樣下去怎麽行？我和他們商量之後，大家都覺得應該分一點給你，不能讓你餓著。”
姜喜月一看就不是小河村的人，就算在這裏住了兩個月，皮膚還是白白凈凈，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，沒有一點被風沙侵蝕的痕跡。
這麽好看的人，誰不喜歡？都下意識地舍不得讓她吃苦吹風。
本來救援隊送來的屋子，每周他們都能剩下一點，積少成多，攢了不少。
這次一提起這件事，其他人也對救援隊的行為不滿，都是主動捐的。
姜喜月不好推辭，便接了下來。
她種植的蔬菜還沒辦法當主食，就算土豆成熟了，也因為數量太少，吃不了多長時間。
現在大家這份情誼，她都記下了，以後肯定數倍回報。
“村長，你不用繼續幫我申請了，我心裏清楚，無論怎麽說，他們都不會送過來的。”
李長勝作為村長，隱約也從救援隊口中聽到了一些消息，知道她是被姜家流放出來的，有些心疼。
這麽漂亮懂事的小姑娘，姜家竟然而已舍得？
“你放心，以後小河村就是你的家。”
收了東西，姜喜月再次投入緊張的研究過程中。
又過了一周，白菜已經徹底成熟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土壤的緣故，三棵白菜長得比姜喜月印象中還大，竟然有將近半米高！
外面兩層葉片都帶著翡翠一樣的綠色，裏面是層層包裹，十分結實的淡黃色嫩葉，充滿水分。
白色枝條肥厚，輕輕撕開一個口子，汁水就滲了出來。
白菜生長得很快，幾乎一天一個樣，這段時間，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像是清新了一些，帶著淡淡的植物氣息。
菠菜也已經長得很大了，一顆能采摘一小盆。
要是不吃，就會開始老化。
一起剩下的，只有土豆還沒有成熟。
雖然枝葉已經長得很高，開了花，但還不到采摘的時候。
姜喜月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，就一直以人造食物和營養劑充饑，沒吃過蔬菜。
就算是原主的記憶中，也從來沒有吃過蔬菜。
之前菠菜第一次成熟的時候，她就已經有些饞了，但還是摘去和妮子換了當時更實用的營養劑。
後來這半個多月，她每天眼巴巴地看著花盆裏的蔬菜。
終於等到全部成熟，已經忍不住了，立即拿著剪刀和小籃子，采了一些菠菜和幾片大白菜，丟進鍋裏煮。
現在市面上除了營養劑，人造肉也十分普及，但因為口感和味道都不好，所以幾乎沒有人購買。
不過因為這個，市面上的調味料倒是不少。
兩種菜分成兩碗，加上鹽巴，最後滴上兩滴油。
油沫一散開，香味馬上沁了出來，在整個房間裏飄散。
姜喜月雖然不餓，但肚子還是咕嚕嚕叫起來。
立即拿起筷子。
雖然沒有太多調料，但勝在白菜味道清甜，菠菜爽脆，每次喝一口湯，香氣都在不斷往鼻子裏鉆。
現在植物在地球可是稀罕物，更別說還是可以食用，味道這麽好的蔬菜了。
那些用營養劑精心培育出來的蔬菜，都是按照葉來出售，顏色發黃，枝葉瘦小不說，味道還苦澀難吃。
就算是姜家那樣的大戶，也只敢買一點回去做裝飾，誰會這麽舍得煮上一大鍋？
不過雖然有些浪費，但吃起來爽啊。
而且這兩大碗，也只是摘了兩片白菜葉而已。
那邊花盆裏還有三大棵，多得是。
不一會兒，姜喜月就吃下了兩大碗。
吃完飯，她坐在椅子上，曬著透過玻璃的陽光計劃著。
那三棵大白菜，一個人是肯定吃不完的，還不如送些出去。
之前村子裏的人幫了她不少忙，總得會禮。
而且現在種蔬菜只是做一個嘗試，要是能找到進化土壤的辦法，她還有更大的計劃。
樹木和小草的根系可以穩固土壤，是防沙治沙的終極利器。
小河村以前可是綠水青山，景色優美的好地方，如果不是環境惡化，植被陸續死亡，也不會被黃沙侵蝕。
姜喜月想要讓失去的綠色回來。
讓從太空往地球上觀察的時候，看到的綠色不再是仿真樹，而是真的森林和草地。
這是從進入小河村的第一天，她就已經想好的。
要完成這麽大的工程，僅靠她一個人是不夠的。
小河村目前15口人，在加上她一共十六人，或許有希望。
想到這兒，姜喜月熱血沸騰，恨不得現在就大幹一場，迅速用刀隔了好幾片白菜葉，又帶了一些菠菜，裝滿整個箱子，去找李長勝村長。
李長勝正在和村子裏幾個長輩商量沙塵暴的事。
今年的第一場沙塵暴時間足足延長三分之一，這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數字，如果繼續以現在的趨勢增長下去，只需要短短五年時間，小河村一整年都會淹沒在沙塵暴當中，到時候誰都無法生存。
在場幾個老人都是患病，無法離開的。
村子裏剩下的年輕人，也大多都是他們的孩子，特意留下來照顧他們。
“我這麽大年紀，身體也不好，死了就死了，我就是擔心我兩個兒子。”張家奶奶憂心忡忡地說著，“我早就勸他們走，可是他們就是不肯。”
“我家那個也是，非說要照顧我。”
“必須好好像個辦法，不能讓孩子們陪著大家在這兒等死。”
他們唉聲嘆氣。
村長也是同樣的想法。
他雖然沒有患病，但因為自己是村長，村子裏只要還有一個人，他就不能提前撤離，所以一直堅守了下來。
“實在不信，我去問問姜家的救援隊，當初的礦產那麽大一筆錢，或許他們能幫忙把人帶出去。”
可是想到這裏，又有些為難。
最近幾周，他明顯感覺到救援隊的態度越來越敷衍，送來的衣服很多都壞了，而且太臟根本不能穿。
食物也都是快過期的產品，放不久。
水也越來越少。
每次提起，他們只會說外面的情況也同樣困難，只能拿這點進來。
村子裏的人都很後悔，當初如果不和姜家的人簽合約，自己開采礦產出售，小河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。
一個長輩道：“我這幅身子骨是出不去了，只要把孩子送出去，我會留在小河村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點頭。
他們都是寧願死在這兒的人。
姜喜月就是在這個時候，敲響了村長家的門。
今天算是村子幾個長輩之間的會議，本來是不應該讓她知道的，但李長勝考慮到姜喜月和妮子、姜家兄弟的關系不錯，而且現在村子裏的人也對她有好感，願意聽她說話，就讓她進來聽聽，打算到時候讓她幫忙勸其他年輕人搬走。
姜喜月走進客廳，見村子裏四個年級稍大的長輩正聚在一起，張家兄弟的奶奶，妮子的媽媽都在。
他們的年紀其實並不算特別大，奶奶算是裏面年紀最大的，八十多，其他人都是五十歲上下，還算是中年。
但是因為這裏環境惡劣，再加上吃了太多苦，他們看上去都要比實際年齡大許多。
李長勝見姜喜月提了一個大行李箱。
“你要回去了？”
“不是，我是來給大家送東西的，順便再跟村長你說點事兒。”
說著，姜喜月把行李箱直接打開。
此時正是傍晚，陽光難得地幹凈，穿過玻璃窗照射進來，剛好落在行李箱上，照著那些翠綠嬌嫩的蔬菜。
“這些都是我種出來的。”
寂靜。
所有人都楞住了。
看著蔬菜和姜喜月的目光有震驚、疑惑、慌亂和狂喜。
在場幾個長輩都是聽過“植物”傳說的，也在小時候從那個培育植被的老爺爺那兒看到過，一輩子念念不忘。
此時一看就想起來。
尤其是妮子媽，之前姜喜月送去的幾片菠菜葉，他們舍不得吃，全部都保存了起來，現在已經風幹了，卻還有淡淡的香味。
每隔一段時間，兩人就拿出來嗅一嗅。
那是寶貝一樣的東西。
可沒想到，姜喜月這次直接拉出了一大箱子！
過了約莫十多秒，村長才湊上前，顫抖著手摸了摸白菜葉子。
“這是葉子？”
姜喜月指著箱子裏的東西介紹。
“這是白菜，還有菠菜，都是可以吃的。”
說完，其他人也紛紛起身湊上來，對著箱子裏的東西仔細研究。
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，低著頭嗅植物散發出的清香。
村長心情有些激動。
整個小河村，他算是和外界聯系最密切的，當然知道這些植物的珍貴性。
“你剛才說，這些都是你自己種的？這還可以自己種？”
姜喜月點了點頭，道：“我不只想種菜，我還想種其他的。”
她無比鄭重地看著其他人。
“我想在小河村種樹，防沙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感謝在2020-10-3023:32:03~2020-10-3123:33: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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